《愛的教育》在線閱讀：續(xù)集第八章(5)

　　“勃羅斯匹洛是一個大野心家，如果遇到機會，保不住不做不正的行為。所以我根留心顧到他。

　　“有一日，勃羅斯匹洛說：’第一要防備被偷竊啊。他們恨不得欺詐我們，我們當(dāng)然也有反轉(zhuǎn)身來欺詐他們的權(quán)利羅。‘

　　“我回答他說：’咿呀，不對。只要正直無愧，就什么議論都不會發(fā)生的。良心就是無上的裁判官。如果把良心所命令的事用了頭腦去做，即不會有錯誤。只要是有利于己的事，人就容易詭稱為善行，可是良心在內(nèi)心大聲怒責(zé)這種任意假造理由為惡行辯護的罪人。僅是理由，不能遏滅良心的呼聲。照良心之聲思考了去實行，就什么問題都沒有了。‘

　　“在二人之間，這樣的意見之爭，不止一次二次。勃羅斯匹淚對于我的話常搖頭表示不服，可是口頭上卻勉強地答應(yīng)遵從我的希望去做。

　　“后來，我因別事到了桑港，有兩年沒有回來。消息阻隔，無從知道勃羅斯匹洛的狀況。

　　“及由桑港回來，先到日內(nèi)瓦一行，才回到久別的桑·德連寨、勃羅斯匹洛迎待我時，美爾笑說：’請代我歡喜，有一件很得意的事哩。我在勃列克號船上可賺十五萬元。‘

　　“我并未歡喜，反吃了一驚。’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？‘我急忙問。

　　“’沒有什么，將來再詳細(xì)地告訴你吧。‘勃羅斯匹洛很是泰然。

　　“我很擔(dān)憂，急思探詢事情的內(nèi)幕。不料未到一星期，日內(nèi)瓦的裁判所即來把我和勃羅斯匹洛一并傳去。原來他已被人以詐欺取財?shù)淖锩�告發(fā)了。

　　“幸而勃羅斯匹洛的律師辯護得好，事情順利，得宣告無罪�？墒俏铱偛环判摹＜皬那诹锌颂柲撑f船員探明真相，為之大驚，原來勃羅斯匹洛曾行了昧心的大欺詐。

　　“只要有錢賺，就什么正義道德都會蔑視的勃羅斯匹洛，曾向船發(fā)保險公司用了大大的詭計，騙得了大大的橫財。當(dāng)我不在時，他就獨自管領(lǐng)勃列克號的。從馬賽開出的時候，他竟瞞了受主，用鹽水裝入許多桶中，冒充葡萄酒，保了很大的險。不消說，許多桶之中有兩桶是真裝葡萄酒的，保險公司來檢查時，他運用手法，只把真的兩桶給他們檢查。

　　“于是，船出海了。他要瞞騙葡萄酒的受主，就在航行中故意制造危險，把船駛上小礁去，先叫船員避難上陸，再雇人把假貨拋入海中。這樣一來，價格四萬元的勃列克號是烏有了，他卻可以賺過十五萬元的保險金。

　　“我從那舊船員得知了內(nèi)情，就立刻跑到勃羅斯匹洛那里，硬壓住氣憤說：

　　“’勃羅斯匹洛君！你在想昧了良心發(fā)橫財呢。‘

　　“’說哪里話，官司不是勝訴了嗎？‘他呆滯了一會兒，支吾地回答。

　　“’請勿欺騙我。你無論怎樣地為自己辯護，你的訟師無論怎樣會弄舌巧辯，我是不答應(yīng)的。‘

　　“’你何必來說這樣的話呢？事情已早解決了。‘勃羅斯匹洛仍想逃避。

　　“’你干的不是欺詐嗎？快把保險金如數(shù)退還保險公司。‘我板起股說。

　　“’那就一面失去了勤列克號，一面還須負(fù)擔(dān)所裝貨物的損失了。‘勃羅斯匹洛說出他的難處來。

　　“’你說貨物嗎？貨物我不知道。至于勤列克號，原是我和你的公有財產(chǎn)�，F(xiàn)在我把我的一半的權(quán)利全部讓給了你。我重視你的名譽，如何？但愿你自己勿再做有喪于你的名譽的事。我從此不愿再與你共事了，請你獨自一個人去做吧。‘

　　“我這樣說了，就和勃羅斯匹洛告別。大概我的話很激動了他的良心了，勃羅斯匹洛終于不曾向保險公司去領(lǐng)保險金。但是他名字上仍留著了一個拭不會的污點。

　　“這以后，雖聽說勃羅斯匹洛曾向南美阿善丁國的勃愛斯諾·阿伊萊斯航行，可是詳細(xì)情形無從知道。這樣地過了八年，有一日，我接到他從列瓦來特發(fā)出的信，拆開一看，信中簡單地這樣寫著：

　　“’久不寫信給你，很對不起。我今患了重病在此療養(yǎng)，自知已無生望了，寂寞不堪，苦思與你一見。請來看我一次，這是我最后的祈求。‘

　　“我那時尚未忘去勃羅斯匹洛的罪惡，每次想到，就感到刺心也似的苦痛，涌起難遏的怨念來。因此雖接到了信，究竟去看他呢，還是不去？卻思忖了好一會兒。終于被那最后的祈求一語所牽引，決定到可瑪湖畔的列瓦來持去看他。

　　“勃羅斯匹洛患了厲害的中風(fēng)癥，在病院療養(yǎng)。我去看他時，他正在安樂椅上臥也似的坐著。一見到我，什么都不說，只雞鳴地哭了起來。好一會兒，才顫抖著立起走到桌子旁，開了抽屜，取出一個大大的紙包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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