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鄭佛敏
智者說,得救之道是困難的。
初遇毛姆源于一句話,不記得在哪里見過,他說枷鎖都鎖不住的,是人性的骯臟。
《刀鋒》這一本,用毛姆的話來講,他恰好寫了一個關(guān)于成功的故事,于我而言,它更多的應(yīng)該是關(guān)于不同價值追求的故事,拉里追求內(nèi)心的寧靜,索菲·麥娜唐追逐歸宿(盡管那是死亡),艾略特追求貴族風范,伊莎貝爾追求高貴的物質(zhì)生活,像貴太太們一樣風光過一生,無論那風光真實與否,而"我"追尋人生的可能性和世間百態(tài)。不論他們追求什么,在故事的最后確實都實現(xiàn)了,索菲獲得了解脫,艾略特葬在圣壇階梯下,拉里去往美國準備當出租車司機,伊莎貝爾過著滿意的貴太太生活。
《刀鋒》是第一人稱視角,拉里算是一號主角吧,書中"我"也說如果沒有拉里與他的一次長談,他恐怕不會寫這本小說。拉里是法國的一名年輕飛行員,戰(zhàn)爭期間,他的一名戰(zhàn)友為救他而死,從一戰(zhàn)戰(zhàn)場下來后,拉里開始追尋人生的答案,他不顧勸阻,先后去了希臘、印度等地,像一位虔誠朝圣的教徒。故事的最后,也許他找到了他的答案,也許他只是得到了寧靜,并未真正得到什么答案,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。
拉里離開巴黎時打算去當煤礦工,"我"對他圣徒的評價是對的。我想起有一年,趁著暑假去工廠打工,每天都是機械地重復,機械而快速的重復動作,如果在想著什么動作就會慢下來,只能專心于眼前,日復一日,仿佛把思維擠壓到看不見的角落。重復又重復,麻木的條件反射幾乎完全占據(jù)大腦,身體的疲憊又將休息時間的思考剝削掉。那時才真正體會到為什么很多工作了的人幾乎不看書了,尤其是體力勞作,惡性循環(huán)。而拉里為什么選擇去煤礦區(qū),在高強度的工作間隙中思考自己的答案,頗有修行的意味,淬煉肉體,打磨意志,從礦場出來后繼續(xù)周游,后來他又去了印度游歷,這讓我想到了苦行僧。
索菲·麥娜唐這個角色讓我感到心情復雜,她的人生軌跡使我唏噓,索菲·麥娜唐早已死去,被人們救活過的只是她留在這世間的痛苦殘響。
這本書中,使我有些意外的是蘇珊,一個看起來并不重要的角色,不過回神想想,她的自由恣意、不拖泥帶水而知性的行事風格,加上幾分運氣,有這樣好的結(jié)局也是情理之中。
拉里所代表的,應(yīng)該是毛姆想傳遞給當時的青年的價值取向吧,永遠探尋,不拘于物質(zhì),有自己的信仰和精神支柱,豁達而清醒,于當時西方社會浮躁的風氣,猶如一支鎮(zhèn)靜劑。書的開頭印了這樣一句話:一把刀的刀鋒很不容易越過。智者說,得救之道是困難的。這句話引自《伽托·奧義書》,也是這本書名字的來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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