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源:中考網(wǎng)整合 2011-08-15 11:08:10
上
順子拍拍我,然后向網(wǎng)吧的門口孥孥嘴。我一回頭,正碰上父親尋找的目光。
完了,我心說。
果然,沒等我走近門口,他的手臂已經(jīng)伸過來搭在我的肩上,一股力量隨著他的手讓我的身體快速的探出門口,未等我反應(yīng)過來,我的屁股上已挨了狠狠的一腳,我向前踉蹌了幾步,然后扶住了一棵榆樹。我低著頭,我知道這樣的暴風(fēng)雨是無法躲過去了。
順子跑出來,攔在了父親的前面,順子說,叔叔,你別生氣,別生氣啊。
我看見父親一把將順子撥到一邊,看順子的眼神里也充滿了無法壓抑的怒火。父親說,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。
順子又一次撲上去,一邊阻攔著父親,一邊沖我大聲地喊著,你還不趕快跑。
我惱怒地看了父親一眼,此刻的父親是完全陌生的一個人了,他額上的青筋突出,臉因為憤怒已經(jīng)完全變形,他的大手揮舞著,仿佛隨時都可以把我撕成碎片。我知道不走開是不行了,好漢不吃眼前虧,我沖出漸漸圍上來的人群,然后大步的向縣城的東邊跑去。
我瘋狂地跑啊跑,我知道父親沒有跟上來,但是我不想停下來,我一邊跑,眼淚一邊不爭氣地流出來,那一刻,我真想大哭上一場,十六歲了,我已經(jīng)十六歲了,父親竟然還這樣對我。
我在城東護(hù)城河邊停下來,這里是我和順子常來的地方,曾留下了我們無數(shù)的快樂時光,而現(xiàn)在,我只能一個人打發(fā)掉難挨的時光。
我知道是我錯了,即使父親不這樣對我,我也知道自己違犯了當(dāng)初的“父子之約”。這個暑假,父親為了我明年的高考,給我制定了詳細(xì)的復(fù)習(xí)計劃,其中有一條就是不能去網(wǎng)吧玩游戲,雖然我有點不太情愿,但是一想起即將到來的高考,我還是接受了父親的計劃。父親怕我說話不算數(shù),還把幾條紀(jì)律寫在紙上雙方簽字后壓在我寫字臺的玻璃板下面,我知道父親的用心良苦,也想好好地復(fù)習(xí)功課,今天我本來是不想去網(wǎng)吧的,可是架不住順子三番五次地誘惑,而且我也覺得有點累了,所以就偷偷地溜出來,沒想到父親早有準(zhǔn)備,竟然發(fā)現(xiàn)了我的行蹤。
我坐在河邊的石頭上,不知道該怎么辦。這次父親是真的生氣了,要不不會對我大動干戈。在我的記憶里,父親好像只打過我兩次,而且是很遙遠(yuǎn)的事情了。而這次,顯然是出乎我的意料,F(xiàn)在,我看著輕輕流動的河水,忽然感覺到了一種生活的沉重,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啊,為什么要考大學(xué)啊,為什么父母比我還著急?這世界到底怎么了?
不知道什么時候順子也過來了,看他的表情似乎比我更沮喪。他說,沒想到你爸爸會這樣。
我無言以對,眼淚又不爭氣地流出來。
都愿我。順子拍拍我的肩膀說,先別回家了,到我家躲一躲再說。
母親是傍晚的時候去順子家找我的,看見我狼狽的樣子,自個的眼圈先紅了。母親說,你怎么這么不爭氣,你看看你爸爸都?xì)獬墒裁礃幼恿,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省了這份心。
我揉揉眼睛,我知道在這時候說什么都是沒用的。但是看著母親傷心的樣子,一種內(nèi)疚還是悄悄地升上心頭。母親的棉紡廠減員,父親是托了好幾次人才把母親的工作保留下來,每月的收入?yún)s只有三百塊錢左右,就這樣還三倒班,辛苦自不必說。母親最愛說的一句話是:兒子,你想想,我和你爸爸辛辛苦苦地掙這點錢,到底是為了誰啊?后面的話馬上會跟上來:一定要好好學(xué)習(xí),等將來考上大學(xué),我們這一輩子也算沒白忙活。
我知道母親的話是對的,原來我的學(xué)習(xí)也還是不錯的,可是自從發(fā)現(xiàn)了網(wǎng)吧,成績就慢慢地降下來,這一學(xué)期竟然沒進(jìn)前三十名。
母親說,跟我回家。
我說,不回去。
你一輩子住在別人家啊。
我不想見他。
他還不是為了你好。
為了我好也不能動手打我。
他是你爸爸,你還能恨他一輩子。
我默然。我誰也不恨,我只恨自己。
進(jìn)家門的時候,母親又說,你爸還在氣頭上,他說什么你也別吭聲。你爸就這脾氣,過去這一陣兒就什么也沒有了。
我不說話,其實我比母親更了解父親的這一點。
父親正坐在廳里的沙發(fā)上,他的臉依舊鐵青著,射過來的目光里依舊充滿了未消的余怒。他的手上夾著一根煙,茶幾上是零散的煙灰。我知道父親平時是不吸煙的,只有心煩的時候才會抽上一根。
我不敢作過多的停留,在母親的身后悄悄地溜進(jìn)了自己的房間。
我躺在床上,心情卻無法放松下來,一天的經(jīng)過像鏡頭一樣在腦海里一一略過,我知道是我錯了,是我沒有遵守“父子之約”,而父親只不過是恨鐵不成鋼罷了。
一夜無事,早晨醒來的時候,父親早已經(jīng)上班去了,母親悄悄地告訴我說,你爸說了,要給你找點事干,說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。
我點點頭,我知道父親這一夜肯定沒閑著,而最后的結(jié)果就是這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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